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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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情動

商椴的手貼在扶杳細軟纖腰上, 那溫熱柔薄的觸感如浪潮般一波一波湧進他心裏。

扶杳明顯覺得商椴身體僵硬,那寬闊的胸膛裏火熱的心臟在快速而強勁地跳著。

她反手抱住商椴窄腰,將頭靠在他胸膛:“公子, 我害怕,我真的好害怕。”

她怕回到豐都後一切又恢覆到從前的樣子, 她出不了門,見不到他。而他即將二十五歲可娶親,回去後正是議親的好時機, 來之前就聽說許多清貴人家已經蠢蠢欲動,她一個小小禦史庶女, 拿什麽跟她們爭?他註定要跟其他女人成親,那她跟他這些日子的相處算什麽?他讓季娘子轉達的意思又算什麽?

連扶杳自己都奇怪,自己究竟是什麽時候開始,竟對商椴有了這樣深的心思?明明在來揚州之前,她還在恨他破壞了自己跟表哥的親事,短短一個多月, 發生了什麽讓自己對他情根深種?

還是說, 自己其實一開始就對他有好感, 只不過藏得太深根本沒覺察?而這一趟揚州之行日日相對,加上他的多次舍命相護, 還有他率先借季娘子之口表達的情意,讓她徹底淪陷了嗎?

扶杳不清醒的腦袋已經想不了那麽多, 此刻她就是單純地想要靠近他, 聽到他確定的回答。

商椴一只手淺淺搭在扶杳腰上,另一只手卻已經捏得指節泛白。

扶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突然對他情根深種, 他卻再清楚不過。

一切,都是他有預謀的計劃。

讓她當丫鬟, 帶她來揚州,日夜相對的熟悉,溫柔體貼的照顧,不經意的情感流露,不顧生死的保護,不斷加深的牽絆和拉扯,這所有循序漸進的感情,都只有一個目的——讓她愛上自己。

重生之後的商椴哪還有什麽真正溫柔,他心裏只有報覆,要做的也只有報仇!

他要讓她愛上她,再狠狠地拋棄她踐踏她,讓她也嘗一嘗他曾經的錐心刺骨之痛。

一切都在他的計劃之中,弦光公子拿下一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簡直輕而易舉,唯一超出他預料的是,在跟她相處的過程中,他也有恍惚的時候,竟不知自己做的那些事,到底是真想做還是在演戲。

比如現在,這個手刃他女人依偎在他懷裏,仰頭梨花帶雨地看著他,一聲聲公子不僅喊得他肝腸寸斷,更讓他有一種將她狠狠揉進懷裏肆意憐愛的沖動。

扶杳已經踮起腳來,一只手攀上他的肩,眼睛盯著他英俊的臉龐,鼻尖幾乎碰上他的鼻尖,帶著酒意的聲音格外低醇誘人:“公子,季娘子說的是真的嗎?你夢裏喊的阿杳也是我對嗎?既如此,你在等什麽?”

滾燙的鼻息讓兩人之間溫度驟升,扶杳盯著商椴薄而潤的唇,很好吃的樣子,好想好想咬上去。可她終究不是主動的人,即使醉成這樣,她也不敢。

她在等,等他主動。

商椴喉結滾動,雙耳泛紅,另一只捏緊的手終於放松撫上她後頸,輕輕地,溫柔地上下摩挲著。

觸電般的感覺由後頸蔓延至全身,扶杳渾身滾燙,忍不住輕哼出聲。

她仰著頭,閉上眼睛,微張了櫻桃小口,只等他吻下來。

商椴呼吸粗重起來,眼前的秀□□得他血脈僨張,幾乎要爆炸。而他現在應該做的,也是順應身體反應直接吻下去,甚至更進一步,要了她,讓她從此對自己上癮到不可自拔。

到那個時候,再將她一腳踢開,想想她該有多痛苦,多絕望?那時的她一定能體會到他被刺當日的痛吧?

這一刻,他想到提審晏存舟後第二天,他找到自己從小的好友,普安寺和尚寒山,對他說了要報覆扶杳。

寒山是唯一知道他重生的人,了解他經受的痛苦,於是他提議:“既是報覆,便讓她痛苦,人生八苦其二苦為‘愛別離,求不得’。想辦法讓她愛上你,然後離開她,她便能一次嘗兩苦,最劃算不過,要試試嗎?”

商椴聽了寒山建議才有這一次與扶杳的揚州之行。現在,他只要吻下去,這個計劃便能完美實現。

僅僅只需要吻下去而已!

商椴搭在扶杳腰上的手突然加重力道,燙得扶杳不禁睜了眼睛,她已經等不及,輕呼著“公子”,踮腳吻上去。

在兩唇相接的瞬間,商椴偏過頭將她緊緊摟在懷裏,聲音透著極度的蒼白:“對不起,阿杳,我做不到!”

最後一刻,他退縮了,放棄了。

此刻他才徹徹底底明白,對於她,他永遠做不到真正傷害。

扶杳掙紮著想要推開他,她不明白,他為什麽說對不起,為什麽不回應她的吻?

“別動,阿杳別動。”商椴深深吸氣,想要驅散身體對她強烈的渴望,她越動,他崩得越厲害。

扶杳此時腦子裏已經一團漿糊,又是一陣醉意襲來,她幾乎忘了自己剛剛想做什麽,只覺得頭好痛。

她忍不住嗚嗚哭起來:“公子,我害怕,頭好痛,怎麽這麽痛?”

商椴努力平覆氣息,然後輕輕拍拍她的背:“別怕,只是喝醉了,睡一覺就會好,我扶你進屋。”

扶杳抽抽搭搭點頭:“嗯,我要睡了,公子陪我好嗎?阿杳怕黑。”

“好,我陪你……”

扶杳這一覺一直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,起來發現整個人輕飄飄的,走路都不太穩。

長明聽見響動敲門進來,給她送上一杯醒酒茶後,再端來一碗暖胃粥。

“姑娘昨晚喝太多,以後還是註意些,喝多了傷身體。”

扶杳淺笑了笑:“以後哪還有機會喝?公子呢?”

長明道:“公子出去一趟,應該快回來了,只等姑娘收拾好,我們就能出發回都城。”

說到回去,扶杳腦子裏有什麽閃了一下,好像跟昨晚醉酒有關,可無論她怎麽回憶,就是想不起來昨晚喝醉後做了什麽。

她忍不住問長明:“昨晚大家都喝醉了嗎?我是怎麽回自己房間的?”

長明道:“自然都醉了,我跟長燈半夜醒來還躺在院子裏。至於姑娘,公子說你還有點意識,自己進屋睡的。”

扶杳點點頭,再次確認:“那公子沒提我喝醉後亂說話吧?”

長明笑著搖頭:“沒有,公子自己都醉得不省人事,哪裏還記得姑娘說了什麽。怕是昨晚所有人回去都斷片,實在喝得太多,下次可不敢這樣,萬一有人來尋仇咱們就死定了。”

扶杳終於放心:“對,下次再也不喝這麽多。”

等她收拾好出來,看到大家已經將馬車和行禮全部準備好,只等上路了。

商椴已經回來,看到扶杳只是淡淡點頭。

一抹很奇怪的感覺從心頭掠過,她怎麽覺得,今天的商椴變得這麽陌生呢?莫不是昨晚喝醉後真做了什麽事冒犯了他?

這時長燈朝她招手:“扶姑娘,快走吧,現在出發在太陽落山之前能趕到第一個驛站。”

扶杳便用力甩甩頭,拋開腦中不好的預感,快步走了過去。

她很自然走到商椴馬車前,擡腳要上去,卻傳來裏面商椴冷冷的聲音:“從今天起你不再是我的丫鬟,去坐另一輛馬車。”

扶杳完全楞住,連趕車的長燈都傻了,兩人面面相覷,不知道商椴什麽意思。

好半天,扶杳忐忑道:“可是,公子不是說,另外那輛馬車要放行禮嗎?”

商椴道:“有專門拉行禮的。”

扶杳這才註意到,兩輛馬車後面,多了一輛專門拉貨的車,行禮什麽都在上面。

扶杳的心頓時沈下去,這不對勁,很不對勁,明明他昨天還不是這樣,過了一晚而已,怎麽像變了個人?

她忍不住問道:“公子我昨晚喝醉了,是做了什麽冒犯公子的事情嗎?”

商椴聲音依然冷淡:“沒有,扶姑娘不必多想,只是約定之事已了結,你可不必當這個丫鬟,難道不好嗎?”

扶杳啞住,是啊,都不強迫她做丫鬟了,怎麽還不願意呢?鬧得她好像非要給他當丫鬟似的。

扶杳有些生氣,又有些委屈,只好咬了咬牙:“那便謝過商公子。”

她轉身朝長明趕的那輛車走過去,長明倒是很高興,跟她打招呼:“姑娘坐我這輛車挺好,我趕車最穩了。”

長燈在後面翻白眼:“我趕車不穩嗎?我是又快又穩,不服咱們待會兒比比。”

長明心情不錯,一甩鞭子笑道:“比比就比比,走嘍!”

這一日,三輛馬車飛馳著駛出揚州城。

與此同時,兩只訓練有素的鴿子也撲騰著翅膀從揚州城飛往豐都。

揚州府同知看著自家上司放走的兩只信鴿,一臉不解:“大人這又是何苦呢?既給了他們血書,又為何要通風報信?”

霍彥明嘆息道:“我也不想啊,給他們血書是出於我個人良心,但此事畢竟關系朝堂安穩,我不能因為我自己的一點良心置社稷安危於不顧。”

同知搖著頭:“可如此一來,商公子他們這一路可就兇多吉少了。”

霍彥明望著已經只剩兩個黑點的信鴿:“聖賢有雲,‘心存大善,手段無所不用其極’我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天下百姓,至於這些非要追究真相的人,就看天意如何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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